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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节(1 / 2)





  雪彻底停了,阴云散净,日色正好。

  云琅躺在明暗日影里,懒洋洋眯了会儿眼睛,长舒口气,轻轻咳了两声。

  昨夜端王忌日,云琅一时不察,有些失态,趴在地上跟端王他老人家聊了半宿的天。

  唠得太晚,雪停香尽,云琅也一头栽在地上睡死过去。

  后来又出了些什么事、怎么到的这间屋子,就已一律全然不清楚了。

  云琅仰面躺着,回想一阵,往怀里摸了摸。

  刀疤昨晚截下的那块侍卫司令牌,还好好揣在怀里,流苏位置同昨晚的一样。

  没被动过。

  云琅放心了,松了口气。

  令牌没动,说明他只是被人抬到这间屋子,没被扒衣服。

  没被扒衣服,说明他还没被验明正身。

  没被验明正身……

  儿子就还能再怀几天。

  云琅决心好好利用这几天,往身上仔细又摸了摸。确认了裤子也还在,撑身下床,蹬上了鞋。

  身上彻底暖和过来,蛰痛就跟着一并复苏。

  云琅撑着桌沿,低咳了几声,按按胸口,蹑手蹑脚走到窗前。

  意料之中,重兵围守。

  云琅有心理准备,不急不慌,沉稳绕到背阴一侧,往窗外望了望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意料之中。

  云琅深吸口气,咬着牙环顾一圈。借墙角桌椅发力纵身,扒着房梁,推开天窗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新雪明净,日色清亮。

  风被晒了半日,携着细细雪雾,吹面不寒。

  云琅抹干净唇角血痕,坐在琰王府的房顶上,看着下面重重围守水泄不通的玄铁卫,俯首沉思。

  当初在刑场上,事急从权。

  他就躺在铡刀底下,恰好萧朔又不在。

  千钧一发,灵机一动。

  云琅实在没想到,这个孩子对琰王府而言,竟已重要到了这个地步。

  云琅咳了几声,看着严阵以待的玄铁卫,心中忽然有些不忍。

  他虽说不是个轻信流言蜚语的人,可要是萧朔真的如传言一般……有些暗疾,不是很行。

  偏偏又信了这个,心中有了期待。

  要是萧朔把他们家传宗接代的重任,真放在了他的肩上。

  要是萧朔真想要个儿子……

  “……小侯爷,怎么又跑到房顶上去了!”

  云琅还在进退维谷,听见下面喊声,怔了下,往下探身看了看。

  老主簿奉命请来了城西医官的退休太医,好说歹说把人拽来,一眼看见坐在房顶的云琅,急的团团转:“快下来!刚下过雪,摔着怎么得了……”

  云琅回神,静了两息,笑笑:“庞主簿。”

  云琅遥遥拱手,语气客气疏离。老主簿一手拽着太医,站在檐下仰着头,不自觉愣了愣。

  王爷吩咐了不少东西,都要临时采买购置。

  老主簿刚看着人扎好竹笼,还没来得及挂在门上。好容易请来的太医进了府门,一听说是要医治云小侯爷,又死活不肯再走一步。

  老主簿一手拉着人一手拖着竹笼,怔然良久,才忽然记起这已不是七八年前、云小侯爷在府里上房揭瓦的时候。

  云琅单手一撑,轻轻巧巧落在地上:“这位——”

  云琅仔细看了看,有些讶然:“梁太医?”

  太医:“……”

  太医身形微僵,草草拱手作礼,掉头就要走。

  “云公子——认识?”

  老主簿回过神,连忙把人拽住:“认识就更好了,这是王爷请来的,替云公子调理身子,顺便看看伤……”

  云琅正发愁,格外热络,拉住了送上门的太医另一只手:“自然认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