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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0)(2 / 2)


  云薇想要惊呼着后退,但她却动都动不了,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用自己的头发,纺出了信纸大的一块布。

  不那不是信纸大的一块布,而是一张真正的信纸。

  云薇甚至能清楚地看到,上面写的字--

  云薇姑娘芳鉴:

  冒昧打扰心中惶恐,然前日坊前一见,实属难忘

  别织了!云薇失声地叫着,扑上前去,生生地撕扯着那张信纸,却被织机上的木刺扎得鲜血直流。

  可女人却没有停下,她依旧低着头,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缠进织机里,然后继续推拉着,织出新的布。

  这一次,的确是布了,云薇满是鲜血的手,紧紧攥着从织机上扯下的书信,警惕地看着织机。

  那布一点点地成了形,上面仿佛带着某种纹样,但又毫无规律,云薇只是看着看着,而后乍然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不要不要她的口中不断念着,眼泪又流淌下来,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。

  那布上织的哪里是什么纹样,分明是织出了几日前,姚继广房中的情境。

  那面目令人作呕的中年男人,得意地拿着她的书信,居高临下地挑起了她的脸。

  云薇至今还记得,他舔着自己的耳坠说出的话:你若是不怕,我自然就去交给大夫人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,别想着什么抬进府里做小,说不准你三姊妹的命都要没了

  不要织了!云薇再次扑上前去,可这次任凭丝线深深地割入她的伤口,织机上的布却怎么都扯不断了。

  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做过任何错事,却要被那恶心的三掌柜威胁。

  就是因为那几封书信,连日来姚继广一次次,一次次地将她叫到房中。他并不敢真的对云薇怎样,起先只是摸摸手脸,而后将她搂抱入怀,而就在昨晚--昨晚他竟逼她脱下外衫,作弄侮辱!

  不要--深深陷入回忆中的云薇,重重地地撞在织机上,用牙咬用手抠,她仿若被逼到绝境的发疯,而姚继广那张比恶鬼更令人绝望的嘴脸,终于被她撕烂了

  云薇望着手上沾满鲜血的破布,也终是失了力气瘫倒在织机上,眼泪流淌下来,与手上的血融为一体,染红了大片的丝线。

  而这时,织布的女人也停了下来。

  她没有对云薇的撕扯破坏有任何不满,而是向着云薇伸出了如骨的手,慢慢地放到了她的头上,竟像是安慰般,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
  你想要我的命吗云薇已经不想再躲了,她甚至觉得,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,至少不用再去面对姚继广的猥、、亵。

  可抚摸着她头发的女人,却摆了摆手,推动着织机,留下了这样几个字:

  我是想要帮你

  帮我?云薇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了,她干裂的唇微微开合:你能帮我什么

  面对云薇的问题,女人再次推动织机,木梭在她的手与丝线间穿越,织出的布上又带了仿若实景的纹样。

  云薇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,看着那布一点点成形,她的眼睛也渐渐睁大,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。

  好好

  就这样

  她残破的双手,抚上了女人新织出的布,口中喃喃着好似与她无声地对话。

  只要姚继广能死。

  我什么都答应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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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汪峦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,他稍稍吃力地翻个身,便看见祁沉笙正站在床边,穿着衬衫与领带。

  九哥醒了?听到床上的动静,祁沉笙几步走过来,坐到汪峦的身边,替他拨开额上微长的发丝。

  汪峦点点头,兴许是经过昨夜的沉睡,他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,虽说还是虚弱,但肺腑间总算不那么痛了,身子也有了几分力气。

  他想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,祁沉笙立刻揽住了他,往汪峦的身后垫好了松软的枕头,才托着他的背慢慢靠上去。

  时候还早,九哥不再睡会了?

  汪峦摇摇头,看着祁沉笙小心照顾自己的样子,心中泛起不言的暖意,抬手抚着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,声音微哑地说道:你又要去厂子里了?

  祁沉笙没有立刻回答,他俯下身来,贪恋地嗅着汪峦发间的檀香,淡淡地却好似诱骗般问道:九哥不想我去吗?

  六月的云川,明明即使是早晨也泛着热意,但汪峦却有些不舍祁沉笙的温度,他慢慢地靠在祁沉笙的怀里:昨夜守了我那么久,我是怕你会累

  灰色的残目似乎也带上了光,祁沉笙揽着汪峦的肩膀,点吻上他的额头,像是难得如五年前那般玩笑:累也要去,不然怎么养得了九哥。

  提起这个,汪峦倒是忽而想起了昨日里,那各厂子里争先送来的料子,想要劝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,只得无奈地伸手抵住了他的唇:我不需要你这么费心费钱

  怎么就不要了?祁沉笙并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,他索性也在倚在床头上,握住汪峦越发消瘦的手:我只嫌还不够多,或者--

  我可以真的打一只金笼。

  汪峦抬起眸来,看着祁沉笙凑到他的面前,带着痴迷而又向往的神色:在里面用最柔软的锦缎,一层层铺叠成榻。

  用香木打造床栏,天丝拢作幔帐,再配上白玉雕的杯碗,宝石缀成的花木

  那话还未说完,汪峦便主动倾身,轻轻咬住了祁沉笙的唇。换来祁沉笙扣着他的腰背,压入床褥间深吻--

  呼吸交、、缠间,汪峦抵着抵着祁沉笙的肩膀,替他说出了那未完的,荒诞的构想。

  --最后,再把我锁进去,对吗?

  祁沉笙似是又笑了,他流连在汪峦的耳边,毫不避讳地承认道:是。

  我想给九哥这世上最好的一切,用那些把九哥锁在我的身边。

  汪峦微微叹息着,他知道依祁沉笙的性子,自己再怎么劝都是无用了:你若是想,那便锁着吧

  与其再激他说出这般疯话来,不如索性就随他去吧。

  不过金笼就算了,汪峦拍拍祁沉笙锢在他腰上的手,瞧了瞧眼前已是华侈至极的卧室:这屋子还没住够呢,再换地方怕是要等等了。

  祁沉笙的手随着汪峦的话,果真松了下来,两人又靠在床上亲腻了许久,墙上的挂钟快要走到八点时,祁沉笙才再次起身。

  可惜,祁二少这日注定办不得公了,还未等他出门,何城东便带来了天锦坊的消息。

  二少爷,姚继广死了。

  第34章 鬼织娘(七) 他是自己吊死的。

  姚继广死了, 汪峦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但消息既然值得何城东一大早,报送到小洋楼来, 便说明他应当算是个有些许分量的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