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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时候,一直几乎毫无反应的人影,也忽而跪了下来,她似乎感受到了祁沉笙的实力,半分都不曾无畏的反抗。

  你这是什么意思?祁沉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形执妖,今日所遇到的人也好,执妖也好,总是动不动便跪下,守旧得很。

  那执妖当真是不会说话,甚至不止不会说话,汪峦瞧着她似乎还有几分恍惚不定。但她却是摆准了自己的位置,向着祁沉笙深深一拜。

  祁沉笙揽着汪峦,手中的绅士杖一抬,但房间中非但没有变亮,反而更暗了。那星芒也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。

  但那执妖却并不躲闪,就跪在祁沉笙面前,毫无反抗之意。

  汪峦也算是看明白了,莫不是这执妖见着寄托云薇无望,又瞧见了祁沉笙的实力,故而干脆要将事情转托于他?

  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,若放在寻常人身上,断没有答应的道理。

  但就如汪峦之前所察觉的那般,祁沉笙与那些执妖之间,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,他并没有当即拒绝。

  只是摩挲着那手杖,用灰色的残目睨视着她,反问道:我为什么要帮你?

  白色的人影答不出,她只是转过头去,仿佛在望着云薇。

  云薇以为她是让自己替她求情,一时间艰难地看着祁沉笙,却着实说不出口。

  汪峦却看出了另外的意思,他起先是觉得这人影在拿云薇要挟他们,可转念又觉她这般安静的样子,并不像会有这算计的。

  那就是人影还在看着云薇,云薇也在看着人影,汪峦在她们的身上,分明看到了相似的地方。

  这白色的人影会用织机传达言语,她当年也应是极好的织娘,却无端丧命,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曾知。

 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她确实是在博取同情既然他们愿意帮云薇,又何不帮帮她呢。

  只可惜祁沉笙并不是个有多么有同情心的人,大多数时候下,他对待执妖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劝导:

  便是我真的帮了你,此仇得报,你也不过是消散而尽。

  我瞧着,你如今也并非满心仇恨,何不就此放下,入了那月城?

  汪峦着看那白色的人影虽然温和,但在这件事上却十分执着,她无声地摇摇头,又向祁沉笙拜了拜,显然是心意已决。

  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祁沉笙来之前便已有了预料,如此并不算太过意外,只得继续问询下去:你不知是被谁害死的,那可还记得,自己是死于何时何地?

  那白色的人影犹疑了片刻,但终究还是又摇摇头,她并不记得了。

  这也不记得?汪峦知祁沉笙多半是要接了此事的,但发觉单纯从这人影身上,能得到的信息着实太少了。

  祁沉笙亦是如此想的,他索性也不挑拣,直接问道:那你还记得什么?

  白色人影又在地上静凝了,许久过后一架织机缓缓自她的身后现出,祁沉笙随即解开了束缚,令那人影得以坐在织机前。

  只见她巧手翻腾间,织机速速而动,不多时便织出了一条细长的锦带,双手捧着送到了二人面前。

  汪峦接了过来,只觉那锦带比起寻常衣料,更为轻盈柔软,上面织着颇为隽秀的两个字--素犀。

  白色的人影站在两人面前,久久没有离去,她所能记得的,确实仅剩这么一点了。

  罢了,祁沉笙从汪峦的手中,抽走那条锦带,转眼间便散为灰烬:且就如此吧。

  事情结束前,你可以暂寄于云薇身上,但绝不可再做任何事。

  白色的人影点点头,动作间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欣喜。

  她轻飘飘地走回了云薇的身后,而后随着重新透入房间中的日光,渐渐隐去了身形,云薇不禁也跟着送了一口气。

  但织娘执妖的事要查,姚继广的事,也需有个交代。

  这时,兴许是太久没能听到门内的动静,外面的人都有些耐不住了,试探着敲响了房门:祁二少可曾说完了?

  祁沉笙皱皱眉,但还是压着声音说了句:进来吧。

  门外又是一阵响动,打先进来的人,是姚继汇。他显然十分在意云薇会跟祁沉笙说些什么,而弟弟的死又是否于此有关。

  待看着祁沉笙脸色并没有太过不好后,便试探着问道:祁二少不知云薇姑娘所说,可是与家弟之死有关?

  汪峦先时只觉得这位大掌柜文气稍重,不是个能担得起事的人,可几番下来便察觉他连弟弟欺辱坊中织娘都放任不管,此刻已经半点好气也无。

  祁沉笙显然也已做出了决断,他点点头冷声说道:略有些不相干的关系。

  这话便着实糊弄人了,既是略有,又怎成了不相干呢?姚继汇自然是接受不能的,可接着他就又听祁沉笙说道:归根结底,却还是要归在鬼神之事上。

  鬼神之事?毕竟是生意人,又是个迂腐守旧的性子,姚继汇一听是鬼神之事,立刻将云薇抛到脑后,追问道:祁二少,此话何解啊?

  祁沉笙没有说话,反而是汪峦迎着那自门间泻下的日光,抬眸向姚继汇问道:不知姚大掌柜,可曾听过素犀这个名字?

  霎时间,那姚继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煞白。

  第38章 鬼织娘(十一) 纸车纸马过云水

  在那之后, 出乎意料的是,姚继汇并没有直接说与素犀有关的事,而是为众人讲述了一个关于纸车纸马过云水的传说。

  这事吧, 早些年在紧邻着云水的街巷中,都很有说头,算来也不过是最近十来年,才没人提起的。

  张丰梁听后皱皱眉,与此刻同处一室的年轻人们不同, 十来年前他正值壮年,又一直在云川任职,没由来会对这种传说毫无听闻。

  汪峦也转眸看向祁沉笙, 祁沉笙无声地微微摇头,表示自己也不曾听过。

  但姚继汇对众人的反应,却并不意外,他说道:这事也算得上是我们这段街巷子里的秘密, 所以外人也极少有知道的。

  若当真要说它是如何兴起的,便又要再前推个三四十年,那时候咱们这块地因着偏远了些, 统共就有几户人家, 几间沿河的铺子。其中有个姓赵的, 做的是殡葬买卖,祖传手艺纸人扎得极妙。可他眼看就要五十岁了, 都未娶上媳妇,大家便都喊他赵老独。

  赵老独也暗暗着急,他怕那赵家的香火就断在自个这里,更担心扎纸的手艺,就此没了传承。可有人劝他收个学徒, 他却也不肯,非要只能传给自己的后人。

  这么一来二去,有一年夏日多雨,夜里他关铺子时,瞧见个破烂和尚正沿着河边儿走,便将门板暂放,留他进来躲雨。